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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人诗序之解题与类比刍议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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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苏州万寿寺旧藏古铜鼎,其窾识有云:“王在周康穆宫,册锡寰,用作皇考郑伯姬尊鼎。”大德中,任阳谢氏尝欲以重宝易之,时住持点翁师不从,后谢氏
苏州万寿寺旧藏古铜鼎,其窾识有云:“王在周康穆宫,册锡寰,用作皇考郑伯姬尊鼎。”大德中,任阳谢氏尝欲以重宝易之,时住持点翁师不从,后谢氏为构佛殿,点遂以鼎答之。至正丙申,谢遭兵,鼎因失去。甲辰夏四月,愚隐智公乃得于军人之手,耆旧聚观,皆曰:“吾山中旧物也。”既而出鼎见示,且征余诗以纪之。
“古鼎”为诗题关键词,若不解题,读者将不明就里。诗序首先进行解题,把古鼎的材质、款识和藏处悉数告知,但诗序的重点在后面——详细记述了这尊古鼎几经易手的坎坷命运。古鼎不语,却是时代变迁、人事沧桑的见证者。整体来看,这篇诗序是以交待创作背景为主,而以解题为辅。
2.解人
元人诗序中以人物为解题对象的情况又可分为直入式解释、辨析式解释、并列式解释三种类型,姑称“直解”、“辨解”与“并解”。试析如下:
(1)直解
宋褧《哭张惟健》诗曰:“天风吹下玉鱼符,绛节飚轮下玉虚。人海渺茫思卫虎,士林憔悴叹曹蜍。纷纷故物尘凝座,寂寂春魂月满除。珍重尊翁休痛哭,郎君方代少霞书。”从诗文本中我们获取的信息很有限:张惟健有才学而早逝,张父要承受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的痛苦。对诗题关键词“张惟健”进行注解很有必要,诗序云:“惟健,济南张公希孟之子。贤而有文,才识通敏,丰仪俊秀,礼法从容。好古物,善草隶诸书,当时之名公子也。”短短几十字的解题,便把张惟健的里籍、才学、品行、爱好、特长等个人信息交待得很清楚,而且特意指出他是著名文臣张养浩之子,大大提升了诗序的认识价值。
(2)辨解
元人诗序还有为避免歧义而解题的情形。如于石的《紫薇翁歌》,诗题关键词“紫薇翁”是非固化的人名号熟络语,实指、虚指、代称、泛称都有可能。白居易《紫薇花》诗曰:“紫薇花对紫薇翁,名目虽同貌不同。”于石字介翁,号紫岩。“紫薇翁”也可能指于石。在诗题多义情况下,诗序的解题可为我们澄清:“予家之东二十里有紫薇岩,刘公孝标隐居讲道之地。窃慕其为人,因作此歌。”[5]若无诗序解题,很难想到这里的“紫薇翁”是指南朝的刘峻(孝标)。
(3)并解
诗序解题往往是客观需要使然,有时诗题关键词的歧义性也会使诗序作者无所适从,这种情况下,元人诗序如何解题呢?以仇远《三学士图诗序》为例:
李绅能歌诗,穆宗召为学士,与李德裕、元稹同在禁署,时称“三俊”,情意相善。文宗时,召兵部尚书王起、礼部尚书许康佐为侍讲学士,中书舍人柳公权为侍书学士。毎有疑义,即召入便殿顾问,谓之“三学士”,恩宠异等。今所画不知何人,予将叩之舜举之徒。[6]
对于仇远这首题画诗来说,“三学士”是诗题关键词。诗序解题,无法绕开“三学士”,但这里的“三学士”有两说:一说指李绅、李德裕、元稹三人;一说指王起、许康佐、柳公权三人。诗序作者无法下定语,采取的解题方式是两说并列,不作判断。
(二)元人诗序解题方式的“新变”
上面所谈元人诗序的解题,无论“解人”还是“解物”,虽对元人的解题手法有所体现,但相比元前诗序,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突破。元人诗序解题的“新变”,更多体现在诗序的行文布局、结构安排及解题技巧方面。略析如下:
舒岳祥《篆畦诗序》是一篇长达1800余字的诗集序。对于读者而言,关键词“篆畦”是个陌生化概念,解题是必须的。诗序开篇即曰:“篆畦者,予宅西之小园池也。”颇遵从吕祖谦的“且就题说起”的作序省力法,但接着宕开一笔,描述阆风山的走势及支脉的地形分布、群峰名称,“阆风之山自天台华顶、天封东下……南下为长陇”。作者并未任笔游走,由远及近,又拉回解题,“予种梅植桃之地曰‘平皋’,东骛十里而为樟海;其北下曰‘下泽’,为予五亩所居之庐,庐当北麓两臂之阿……据左臂之曲曰‘篆畦’,盖右臂之肘腋也”。这些说明性的文字清晰地绘出了篆畦的方位图。接着,作者又描写篆畦风景,回忆当年与父母在篆畦盘桓的日子。作者也没有任由思绪飘离,马上又收笔回到解题,“予以其行径纡馀,贯穿若篆文焉,故曰‘篆畦’,以扁其门。”接下来作者以千字篇幅细致描述篆畦周边事物,轩亭廊阁一笔带过,不吝笔墨记载各类花果蔬木药草等植物近百种。这大段的说明性文字似有赘述之嫌,作者并不这么认为,“念此先人之旧游也,不忍使榛莽之翳而斧斤之入也,葺而不废”。作者亦未忘记呼应解题,“此篆畦之大略。畦创于宝祐丙辰,今三十年矣”。作者在诗序最后又饱含深情地写道:“篆畦之花残木老矣,此非可久之道。书以遗我后人,他日倘有衣食余赀,其锓于予墓之左,以光远也。”整体来看,这篇诗序的解题一改以往诗序的集中式解题方式,专务解题的诗序自不待言,就是在多元模块并存的诗序中,解题、主旨、缘由、背景等也大体是相对独立,分别处理的。一般是把解题模块置于序首,与其他部分不形成交叉。《篆畦诗序》突破了常规解题结构安排,在行文布局中采取分散式解题方式,尽管篇幅很长,但解题是主线,形散神不散,笔势时开时合,标志性的解题语句分五处散见于全文。也正因有了这五处分置的标志性解题句,才使得诗序较为自然地大大“扩容”,收到了“貌离神合”的解题效果。
文章来源:《数理化解题研究》 网址: http://www.slhjtyj.cn/qikandaodu/2021/0708/674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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